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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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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於曼文從糾結中醒來,望著天花板不停思考著辭職的可行性,最後還是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,勉為其難地上班去了。

一夜之間,辦公室裏不想見的人變得好多。

小張那邊還好說,他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事情還是怎樣,一整天都不敢用正眼瞧她,這對於曼文來說是個好消息,她真怕他會找自己理論一下昨天的事誰對誰錯,她已經夠煩惱了,實在應付不來。

而另一個人則是她目前所有煩惱的來源,畬尚辰。

天啊,他就不能跟人家小張學學嗎?做錯了事就要畏首畏尾一點,哪有人像他一樣,一早就開始盯著她看,每次她的餘光瞄到辦公室的窗戶,都能感受到他那詭異的視線,搞得她好想跟坐在門口的職員換位置,坐在一個他能一目了然的地方真是如坐針氈。

要說她為什麽用餘光去瞄他,那還用問,因為她不敢正面面對他啊,於曼文不禁想著,這是不是畬尚辰的某種策略,因為他先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,倒讓她覺得是自己虧欠他一樣,憑什麽她要一直被他監視啊?

畬尚辰並沒有在監視她,他只是單純地在觀察她而已,雖然結果是差不多的,但他認為觀察這個字眼比較貼切,因為他實在是對她太感興趣了。

他這個人有個毛病,弄不懂的事一定要弄到懂為止,昨天他想了一夜,自己怎麽會幹出那麽荒唐的事,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結果,因為他只有在起初的階段認真地想為何會發生這件事,到後面腦子裏就只有她含羞時的臉、發怒時的臉、動情時的臉……

偏了題,什麽結論也沒有,隔天到了公司繼續想。

他在觀察她,想在她身上看出端倪,越看就越覺得她好有趣,他看她心不在焉地打字,然後把咖啡灑在鍵盤上,之後在擦桌子時撞到腿,又在揉腿時磕到了頭。

他看出她今天神色慌張,他知道那是因為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視線,但他不打算收回視線,看著她似乎是件會上癮的事,當她高嶺之花的冷面具在他的視線下龜裂破碎,那種滿足感、成就感、快樂感,都讓他無法停止盯著她這種呆板的行為。

竟然敢說他不如小張那只小倉鼠,那也倉鼠能讓她露出如此慌亂的神情嗎?能讓她曝露出真實的自己嗎?想來想去果然還足自己對她的影響比較大,而且更為了解她,想到這,畬尚辰的嘴角不禁向上提了提。

對於於曼文來說這樣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,之後她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計算器上的倒數計時軟件,從上班開始就在計算著何時下班,不是她消極罷工,是畬尚辰越來越過分了。

“主任,經理要你把客戶名單拿過去給他。”有人剛從經理辦公室出來,直直地跑來跟她報告。

“昨天不是讓小李拿去了?”於曼文頭都沒擡,凡是涉及到畬尚辰命令的事,她一概不擡頭,直勾勾地盯著計算器打些亂七八糟的字,顯得自己很忙、沒空去做,而畬尚辰對此不厭其煩,這已經是今天第八次讓她進辦公室了。

“經理要的是以前的客戶名單。”那人有些為難。

“去年和前年的也已經給他了。”該看的都看過了,現在開始找客戶名單的麻煩嗎?

其實那些東西拿給他,他也不會看吧。

“呃,畬經理說他要九六年的客戶名單……要文件。”那人補充。

於曼文一拍鍵盤,忍無可忍地對那個可憐人咆哮起來,“讓他去找文件組吧,那種東西如果還沒被老鼠啃光算他幸運。”

最近主任的心情很不好,不要接近她,這成了業務部所有人默認的事情。

於曼文搞不懂,受害者怎麽想都是她,為什麽之後顯得見不得人、氣到內傷、忍氣吞聲的也都是她?她不是個怕事的人,如果樂意被上司調戲,她也不會到現在都還只是個主任,而這種事恰好是她最不能忍受的。

說到底,她並沒有把那天的事歸於他上司的身分,她不覺得他是在拿權力壓她,他只是個腦袋一時秀逗的笨男人而已,如果他真敢搬出他光環加身的經理身分,逼她為他解決生理問題,她發誓絕對會順便讓他斷子絕孫。

但是他沒有,這是於曼文始終想不通的一點,也就是這點讓她一直無法真心去恨他,他不是那種性致來了就能隨便找人上床的男人,那種人不會露出那樣的眼神,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到那天他坐在長椅上,望著很遠的地方,有些落寞地說他失戀了,不知為什麽,她就是忘不了他當時的神情。

不會是她當時說了什麽話刺激到他了?她想到那天他不是買Hello Kitty給他的女朋友嗎,說不定他女朋友也非常迷戀可愛的東西,所以最後才把他甩了,因為她的話讓他想起了那段傷痛,所以他腦袋才會秀逗,把怒氣都發在她身上?但她畢竟不是他的女朋友,他當然不會真跟她怎樣,原來如此,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。

每當於曼文感到豁然開朗時,她又會恨自己恨得捶胸頓足,因為這讓她意識到,她在為他找理由,她竟然下意識地在為他找一個正當理由,好讓自己原諒他的行為,跟自己為了他的事都快精神分裂相比起來,畬尚辰卻像沒事一樣,這公平嗎!

“管他去死啦!”於曼文憤恨地抓了把頭發。

“主任,這樣好嗎?”她耳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。

於曼文轉頭,業務部一個新人正一臉為難地看著她,再把眼光放遠點,全部門的人都一臉為難地看著她,大家圍著會議桌坐成一圈,而自己也在其中……

於曼文強撐著沒有大叫跑出去,勉強維持自己一貫鎮定的形象,真的很勉強,因為她忘記了現在正在開會啊!

開會的原因是最近客服部接到針對業務部的投訴電話變多了,大家正在開會討論原因以及對待客戶的正確態度,往好的地方想,起碼她的話很切題,不至於被看出來她在恍神。

“曼文說得對。”高高在上的畬尚辰適時開口,“面對客戶時心裏想著管他去死,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也會更真誠些,是個好辦法。”

於曼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就算她特意選了個離他最遠的座位,還是不幸地將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,還有他臉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
他是故意叫她叫這麽親密的,自從她刻意地回避與他接觸後,他就開始在公共場合這麽叫她,是想看她什麽時候受不了,找他抗議嗎?於曼文瞪了他一眼,別以為她會真的覺得他是在幫自己解圍,他分明是在嘲笑她。

***

會議結束後,於曼文臭著一張臉往辦公室走,走著走著身邊就多了一個人和自己一起走,她一看是畬尚辰,手臂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“你未免躲我躲得太明顯,這樣下去會被議論的。”畬尚辰低聲說。

於曼文看左右都是同事,算是被他說到了重點,她可不想傳出什麽奇怪的謠言,但要她跟他並肩走,她覺得很不舒服。

“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,誰在躲你啊,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。”於曼文學他一樣臉上帶笑、聲音壓低,語氣則是與表面上完全相反,恨不得把他吃了一樣。

“但我們一起工作,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。”畬尚辰看她的臉很僵硬,想了想又說:“每天坐出租車上下班真的很浪費錢。”

“你……”於曼文的笑臉扭曲了一下,還以為他要說什麽,原來是心疼搭出租車的錢,坐她的車是免費的,所以吵架對他無益是吧,“你還能再厚臉皮點嗎?”

畬尚辰很滿意看到她真實的面孔,雖然有點怪但是很有意思,他不自覺地加深了笑意,“別氣了,不如我請你吃飯?”

“現在補償不嫌太晚嗎?”於曼文依然理解成他在嘲笑她,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,如果被人知道你是個自私又厚臉皮的色情狂,跟那些中年禿頭的色老頭沒什麽區別,看你以後還怎麽在公司當偶像。”

“公司的偶像不是你嗎?”畬尚辰看她,很高興她跟自己說了這麽多話,看來激將法對她真的很有用,“你願意去跟別人說,我當然不會介意,發生了事就要考慮到後果,只不過被人知道你臥室有那麽多的Hello Kitty不要緊嗎?”

於曼文差點咬到舌頭,“你你你……你怎麽知道的?”他不會是偷偷進她臥室了吧?

畬尚辰露出了輕松快樂的神情,殘忍地告訴她,“猜的,因為知道你有那樣的愛好,客廳裏又沒見到,考慮到之前小張去過,臥室門關那麽緊,一定是藏著什麽不想讓他看到的東西。”

於曼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,“你這麽會猜,怎麽不幹脆去偵探事務所工作啊,坐辦公室真是太委屈你了。”

就在這時,跟畬尚辰關系不錯的統計部主管看到他們在說話,也趕上來湊熱鬧,問:“你們邊走邊聊些什麽呢?這麽開心。”

“是很開心的話題,只可惜開心的只有一個人。”於曼文見有人來了,惡狠狠地瞪了畬尚辰一眼,轉身離開了。

真是氣死她了,她又輸了,每次跟他唇槍舌戰都輸,到底是哪出了問題?

“啊,可惡!”她跺腳,差點把腳扭了。

她身後勾著畬尚辰肩膀的男人看著她的背影,細長的眼瞪得很圓,無比憧憬地仰望畬尚辰,讚嘆道:“你到底是跟我們公司的女神說了什麽啊?能把她氣成那樣,我跟她同在公司五年,從來沒見她紅過臉,你竟然能讓她暴跳如雷。”

“是吧,我是不是很厲害?”畬尚辰目光含笑,真把對方的評價當成了誇獎。

***

於曼文發現她越來越討厭上班了,就像畬尚辰說的,他們是同事,他又是上司,她不可能真的不理他,但每次他一靠近,她的身體就像感知到敵人一樣打冷顫,他要是再表現得親昵點,天啊,她的手就好想往他的臉打下去,怎麽辦才好?

這天,於曼文來到總務部拿影印紙,因為畬尚辰禁止業務部再收其它部門的東西,也禁止在辦公室裏和其它部門的人說無關緊要的話題,業務部短暫的衣來舉手、飯來張口的美好日子宣告結束,而且還反彈過度,成了沒人管的孩子,連影印紙用光了都要自己去拿。

本來這種跑腿的工作也輪不到她幹,但這也是個能短暫離開畬尚辰視線的好法子,她當然要利用一下。

本來還以為總務部的人推托說很忙、抽不出人手是假的,結果來到這一看,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一個人,其它員工都出去辦事了。

那個女同事看起來像個被留下來看家的新人,於曼文看到她第一眼就楞住了,心怦怦直跳,好可愛的新人啊!站起來才到她的肩膀,小小的、白白的,眼睛水汪汪的,說話時兩只小拳頭還攥在胸口處,很緊張的樣子,真是……萌死了!

很萌的總務部小姐聽說於曼文是來拿影印紙的,怯生生地說影印紙都送去其它部門了,要去倉庫拿,然後眨著她小鹿般的眼睛,為難地說她才來沒幾天,只去過倉庫一次,那裏黑黑的,她好害怕。

於曼文多想把她抱進懷裏揉揉捏捏,面對如此可愛的女孩,自己怎麽舍得為難人家,當即拍著胸脯表示不過多走幾步路,她自己去倉庫拿就好。

於是於曼文忘記了自己也很怕黑的事情,腳步輕快地來到了地下倉庫,等到了倉庫,面對這昏暗安靜的地方,她後悔了,不過來都來了又能怎樣,於曼文找到放影印紙的地方。

她真的很想問問倉庫管理員,為什麽那麽輕的垃圾袋要放在第一層,而那麽重的影印紙卻放在第二層?她還以為是很簡單的事呢,所以拒絕了倉庫管理員的幫忙,現在再回去找他多丟臉,於曼文搬來梯子,爬上去搬最上面的一盒影印紙,這時候於曼文就很慶幸自己長得高大了。

於曼文咬著牙讓自己專心於正事,她怕黑可是怕得有理有據,那是在她七歲那年,因為她打碎了她爸心愛的花瓶,她爸一氣之下把她關進了家裏的儲物間。

她跟堆得滿滿的舊衣服、掃把關在一起,聞到的全是舊鞋子的臭味,儲物間很小,再加上蜷縮著的她就放不下別的東西了,讓她覺得自己也是那些棄之不用的東西之一。

她在那待了三個小時,直到她媽媽下班回來才把她放了出來,然後父母又繼續大吵,那次的經歷讓她一進到沒開燈的屋子就兩腿發軟,往好處想沒得什麽幽閉恐懼癥,只是怕黑而已,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。

但是怕就是怕,於曼文將一盒影印紙往外拖,想著拿完東西趕快離開這可怕的地方,就在這時她看到似乎有什麽黑黑的東西在自己眼前閃過,那東西轉了一個彎又跑了回來,就停在自己手邊,很愜意地對著她的手吱吱叫著,再明顯不過,那是一只……老鼠!

於曼文眼前一黑,總覺得這情景有些熟悉,她上一次從梯子上摔下去還是不久前的事呢。

幸好倉庫的梯子是跟鐵架固定在一起的,不然被那麽重的鐵梯壓到,不死也丟了半條命。

當她的屁股與地面親密接觸時,那冰冷堅硬的地面震得她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散了,落地的瞬間,於曼文沒有大叫,她連一個聲音都沒發出,手先一刻死死捂住了嘴。

她眼中不停冒著淚水,半是嚇的、半是痛的,但雙手還是死壓在嘴上,千萬不能哭出聲來,要是被倉庫管理員看到她這副樣子,傳出去她的形象可就全沒了。

她是冷艷的高嶺之花,怎麽會被一只小老鼠嚇到跌下來,還這樣淒慘地坐在地上痛得哭了呢?不痛不痛、不怕不怕,不過是只小老鼠,而且仔細一看這裏也不是黑漆漆的,不是有小燈泡嗎,她已經長大了,也該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來了,想想出了這裏外面天光大亮,黑只是她的錯覺而已。

正在於曼文自我催眠的時候,離她很近的鐵架底下又傳出了熟悉的吱吱聲,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只小老鼠,總之這裏的老鼠吃定了她,一點都不怕人,躲在架子最下面,歪著腦袋瞧著她。

別過來、別過來、別過來……於曼文狼狽地後退,無奈自己的腿一點力氣也沒有,傻傻地坐在地上和老鼠對視,她覺得自己的眼球都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。

畬尚辰看到於曼文的時候,她坐在倉庫臟兮兮的地面上,身上滿是灰塵,兩條腿微蜷起,連裙底的內褲都快被人看光了,她顧不得那些,兩只手忙著壓制自己的聲音,通紅的眼睛不停地噴著淚。

說實話,畬尚辰有些嚇到了,以至於當他循著重物掉落的聲音找到這邊,從鐵架後面轉過來看到她時,他整個人楞住了,而於曼文也看到了他,她坐著、他站著,她擡著眼用模糊的視線捕捉到他的輪廓。

“你沒事吧?”畬尚辰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幹澀。

他的表情真怪,讓她覺得有點好笑,於曼文慢慢地把手從嘴上拿下來,嘴唇顫抖著張合,困難地發出了幾個音,“有老鼠……”

真是奇怪啊,她明明不想讓人知道她是被區區老鼠嚇成這樣的,怎麽見到他那張怪臉,這麽輕易地就招了?聲音還軟軟的、輕輕的,聽起來好像是在跟他撒嬌一樣。

在於曼文腦中齒輪飛轉時,畬尚辰的腦中只閃出了三個字,她沒事,他松了口氣,走到她面前蹲下,說:“恐怕老鼠都被你嚇跑了。”

“亂說,要跑也是被你嚇的,你來之前,牠明明就躲在那看我……”於曼文再看鐵架下面,那欺善怕惡的小老鼠真的不見了。

“是啊,老鼠都被你迷住了。”她對於老鼠的執著真讓他很想嘆氣。

又在諷刺她,他肯定覺得她大驚小怪,八成還以為她是遇見什麽劫匪或者色狼了吧?

好丟臉……

於曼文覺得自己身體又燙了起來,怎麽好死不死什麽丟臉的事都被他撞見?這下可好了,他有她更多的把柄了,是不是還要拿手機拍個照給全公司傳閱一下啊?

“你怎麽會在這?”於曼文沒什麽好氣,她要知道她怎麽會這麽衰。

“來找你。”他說得合情合理,“我來告訴你打印機的墨盒也沒有了,叫你順便拿回去,結果總務部的人說你來了這,我剛到就聽到這裏有響聲,就過來了。”

畬尚辰覺得自己好歹是個經理,卻對墨盒如此執著,這種借口真的好嗎?不過她身為主任都能對影印紙這麽在意了,顯然也就不會發現他話中的不合理。

他知道她是為了躲自己才跑出去的,就故意找了個理由黏上來,不過現在要是這麽說,她肯定會生氣,果然於曼文只是覺得他似乎有點太閑了,自己真是時運不濟,沒繼續深想。

“要我扶你起來嗎?”他說著很紳士地伸出手。

“不要不要不要!”她連連搖頭,一想到他要碰自己,她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。

“但再待下去,倉庫管理員就來了,你自己起得來嗎?”她要是能起來,還會一直坐在冰涼的地上嗎?畬尚辰再次向她伸出了手。

於曼文瞧他那只手瞧了好半天,像是要瞧瞧他手上有多少細菌一樣,最後還是咬著牙,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,在他的攙扶下扶著腰站起來,這下摔得真不輕。

“怎麽樣?能活動嗎?有沒有哪裏痛?”畬尚辰眼裏有些緊張。

“沒有啦。”她甩開他的手,特地走了幾步給他看,要說痛,她的屁股真的痛得要裂開了,但那不過是又給了他一個嘲笑自己的理由,她才不要說,笑吧笑吧,反正他做什麽都有理,她做什麽都倒黴。

看她又有精神生氣了,畬尚辰確定她真的沒摔出什麽毛病,忍不住將手指插入她的發間,摸了摸她的頭說:“沒事就好。”

這一下兩人都楞住了,於曼文覺得頭頂好像插著五根電線,她就要被電死了,向後退了一步甩開他的手,寶貝地捂住自己頭頂,“你別亂碰我的頭啦。”

畬尚辰有些尷尬地放下手,給自己找了個理由,說:“我是在安撫你。”
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!”於曼文吼回去。

雖然她生氣的樣子兇巴巴的,但比起她哭泣的臉,畬尚辰似乎更樂於看到她這樣精神百倍的樣子。

“不許說出去。”隔了一會,於曼文看他。

“說什麽?你坐在倉庫的地板上被老鼠嚇哭的事嗎?”

“我才沒有哭,就說我被蜜蜂蟄了、被辣椒水噴了……總之不準跟別人亂說。”於曼文下了狠心,“如果你不亂說,以前的事我就既往不咎。”

畬尚辰眼中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精光,補充說:“那我又可以搭你的車上下班了嗎?”

“可以啦。”真是的,他到底是有多樞啊?

其實她沒打算真的原諒他,之後於曼文時常說服自己,那時純粹是情勢所逼,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結什麽的,加上他態度又不錯,所以一時腦熱就脫口而出了,誰教他突然把手伸過來摸她的頭,他不是以看她窘迫的樣子為樂嗎?那就站在一邊冷笑看著就好了,幹嘛要摸她的頭,搞得她……討厭死了!

不過本來是非常害怕的,在見到他之後卻忘記自己為什麽要怕,等她回過神來,已經專心在跟他吵架了,難道他是故意的?她才不信他有那麽聰明,而且也沒有那個必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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